抢救大明朝 !伊宁城,北庭都护使司衙门。
衙内亲军,在衙门口排成了整齐的四列横队,掌着唢呐,举着大明藩国王、亲王、都护使的节旗。所有的亲兵都肩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肃静的站立。几个按着腰刀的军官,在四列横队之前排成了一列。
衙门的正门大开,王府、都护府的属官僚佐都在门内人头涌涌的等候着。前几天已经抵达的雪域大喇嘛、三宝喇嘛、福特喇嘛,都和朱三太子一起,守在都护司的节堂内。朱三太子多牛逼啊,大明除了朱慈烺和皇后吴三妹,好运太子朱和幸,还有太上皇崇祯,还有太上皇后周氏,就属他最大了。别的什么王来他这里,管他带不带钦差的衔头,都没有让他出迎的道理。而且今天到来的还有一个叫玄烨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朱三太子一看到这个人名就有一种拔刀砍人的冲动......没安排刀斧手已经很客气了,还去迎接?做梦吧!
至于三个喇嘛,本是化外之人,又是朱三太子的贵宾,哪有让贵宾去迎贵宾的道理?所以朱三太子发了话,就让他们仨一块儿在节堂里面坐着陪自己说话。
不过葛尔丹、吴应熊,还有代表雪域三藩而来的李定国的长子李溥兴,都在衙署门内,和朱三太子的手下一块儿迎接朱慈煾、金博果、金玄烨一行。在金玄烨出现以前,吴应熊和李溥兴是仇人见面,横眉冷对,如果不是葛尔丹拽着吴应熊,没准就砍起来了。
当金玄烨跟着朱慈煾、金博果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葛尔丹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忽然喊了一声:“快看,那小麻子就是康熙吧?”
康熙?
吴应熊和李溥兴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被这两字吸引过去了,四道,不,是六道恶狠狠的目光直射向金玄烨,葛尔丹的一对招子同样在冒火。
气不打一处来啊!恨不能把这小子揪过来揍一顿才解恨!
金玄烨发现了怒视自己的葛尔丹、吴应熊和李溥兴了——这是很熟悉的感觉啊!在应天府的时候,只要遇上郑森和郑经两父子,他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郑家俩父子也特别敌视他......
金玄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拉仇恨,也不看和葛尔丹、吴应熊和李溥兴他们对视......除了李溥兴,其他两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当朱慈煾、金博果和朱三太子的次子朱和坚,还有三太子的三个心腹寒暄的时候,葛尔丹和吴应熊就按着腰刀上来招呼金玄烨了。
吴应熊在朱慈烺身边当过领班侍卫,当然见过玄烨,上去就一脸冷笑着问:“延恩侯,还认得本爵吗?”
“在下当然认得国公爷了,延恩侯玄烨,参见荣国公。”金玄烨连忙向吴应熊行礼。
吴应熊指着身边的葛尔丹,冷冷道:“这位是准格尔的楚河万户葛尔丹,葛尔丹安答,这位就是伪清的康熙皇帝,现在是本朝的延恩侯了。”
他就是葛尔丹啊......玄烨一边见礼,一边眯着小眼睛打量了一下葛尔丹,入眼的就是个横眉怒目的蒙古汉子。
这个时候朱慈煾、金博果已经和朱和坚等人招呼完了,一群人开始往节堂走去。葛尔丹和吴应熊则夹着金玄烨往里走,乍一看就像两个活捉了“康熙皇帝”去献给朱三太子似的......
朱三太子已经出了节堂,带着两个喇嘛在节堂正门外站着。目光冷冷的看着朱慈煾、金博果,还有被吴应熊和葛尔丹“抓住”的金玄烨。
金玄烨的目光也正好和他对上,心脏顿时就是一抽搐——这人就是吕梁山上三太子啊!玄烨心说:我的皇玛法不知道费了多少气力,想把他逮住,都没能得手......现在我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个好吗?
他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慈烺虽然是满清的敌人,但是他从来没被满洲兵逼到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而且他和满洲之间的战争,一直是一边打一边谈。在豪格战死后,满洲这边就没有把朱慈烺打死的想法了......他们所追求的无非是南北朝加岁币。
作为双方伐谋伐交的一部分,东莪公主和阿吉格还先后入了朱慈烺的后宫......所以朱慈烺在取胜后,也没把满清这边的人赶尽杀绝,而是尽可能的利用他们稳定东北地方的主权。
在北直隶大开杀戒容易,但是要深入黑龙江和安东滨海去杀灭,那个投入就有点大了。而且把人都杀没了,哥萨克就得填补进来了......强行迁移中原失地农民啥的,成本高不说,也得有个过程,先从交通方便,气候也相对温暖的辽河流域开始,没个几十年上百年根本控制不住黑龙江和安东。可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往黑龙江那边扔,那不是在开发边疆,而是在杀人!
但是朱三太子就不同了!
他不必为黑龙江、安东都护府考虑,而且他和他身边的人,都和满洲有血海深仇......
朱慈煾已经察觉出节堂外面的气氛有点不对,赶忙呵呵大笑着上去给朱三太子行礼,朱三太子一把拉住他的手,挤出一点笑容:“老九,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朱慈煾笑笑,也就没拜下去,然后又招呼金博果、金玄烨上前:“三哥,这次老大让我带着恭王和延恩侯一块儿走西北,来给各方面和一下稀泥......两位,快来给我三哥见礼。”
金博果和金玄烨双双向前一步,冲着朱三太子恭恭敬敬的行揖拜礼。
“小王金博果,参见大王殿下!”
“小侯金玄烨,恭请大王殿下金安。”
朱三太子的目光还是狠狠的,也不回礼,只是摆手道:“到里面叙话吧......老九,你可是稀客,愚兄已经备好了酒席,要和你多喝几杯!”
朱慈煾笑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朱三太子的节堂之内,清茶飘散着袅娜的香气,三太子已经取下了乌纱,悠闲自得的坐在上座。朱慈煾、金博果、金玄烨、吴应熊、葛尔丹、李溥兴、大喇嘛、三宝喇嘛、福特喇嘛等等,都各自落座就位。
朱慈煾虽然是郡王,但却是三太子的亲兄弟,所以座位离三太子最近,大喇嘛身份超然,也和三太子坐得挺近,三宝喇嘛和葛尔丹身份虽然不高,但是却代表强大的准格尔王国,所以也坐在靠前的交椅上。
这几位就在哪里寒暄谈笑,其他人则只能正襟危坐,双手扶在膝盖上面专心致志的听着。
朱三太子最喜欢和人说自己的“革命经历”,当年在大同,在吕梁山,在榆林的时候是怎么杀鞑子的......听得下面坐着的金博果汗毛都竖来了,不过金玄烨倒还不错,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当然了,心里一定是害怕的......朱三太子、葛尔丹、吴应熊,还有李定国的长子都凑一块儿了,各个都那么凶恶,怎么可能不怕?
对了,还有一个什么福特喇嘛也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玄烨,让他有点发毛——这喇嘛想干什么?难道想度本爵出家吗?本爵还不想当喇嘛......
这个时候,朱三太子已经说完了往昔的峥嵘岁月,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儿。就看见朱慈煾笑吟吟看着葛尔丹:“葛尔丹万户,听说你已经还了俗......可曾娶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