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鸣棋戏谑道,”心怀天下的人,总不能整日里,跟一个只懂清风明月半帘诗的小姑娘彻夜倾谈,池塘青蛙,为何喜鸣叫吧!”
“好好的带回无忧吧!”已经站起身的善修,没有说更多的话。却丢下了这么一句,足以在鸣棋心中回响如雷的重点。
其实再不用多问那个背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问题的关键显而易见,如果无忧在帝都之中的话。会上蹿下跳的很欢吧,那样从遥远地方,终于归来的女子。再不会有任何,想要等待的耐心。那么母亲的视线,皇后的视线,就连皇上的视线也会被完整的吸引过去。用一个热闹取代另一个热闹,用一个热闹去挤压力的热闹,会兴起的时间。鸣棋轻轻地扬起面颊,月光,如同流水一般落在他的脸上。微微闭着眼睛。昨日那么,轻易的从现在,脑海之中。是无忧那双坚定的双眼,纵横穿透的力量描绘出庞大的野心。不该是这样的。他分明告诉过她,一切可以由自己来完成。可是她始终不是善修,大概也像旁人那样,以为他只是一只闲云野鹤。偶尔会在世事,喧嚣中,踏进一只脚来,但绝对不会踏进第二次脚。
无忧你为何会如此不懂我的心?或者你也许懂的,但是你始终不相信我能做到那些。从前看故事里面写的,多情的公子,为了得美人心上蹿下跳的不亦乐乎,那是他还嘲笑那些男子。只因没有激烈情怀,便沉醉于美色之中。光是不明不白的沉醉,只害及自己一身也没有什么。但偏偏一个又一个的,连接上国家政事,黎民百姓的生计。上演那一出又一出的红颜祸国。可是真正事到临头,关乎自身的时候。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评价那些。就是当中的荒唐情事。此时的月上中天,世间万物,沾染银白光色,都变得愈发清晰,让人误以为白昼就这样重临,但是想到这些唤起心中情殇的他却不敢抬头,再看向清皎白光,生怕就着那光线,让让他有机会看清他自己,兀自提步走下。
文书院,当然是他这样的重臣常来常往的地方。夜里来往的加紧公文,在深夜时前来处理。也是在文书院办公的常态。
可虽然职责如此,但是以他为高权重的地位来看,平时即使有关公文需要取阅的话,也不会亲自前来。
拿正门和墙头上比较了几番。他还是决定翻墙而入。
真正的那份,弹劾母亲的奏折。按照时间来计算,应该还在正准备送往一品阁的序列当中。此时,虽然已经深更半夜,但是,关于奏折的处理一直是不停歇的,几班倒换,不过,到了这样的时刻,大多也都是昏昏欲睡,勉强支撑。在这种防守,与意志,皆为虚空的时刻,拿出那份奏折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就这样找着穿插的空隙,堂而皇之的进入一品阁,在书阁之间随便找找,就找到了那三本奏折,还有时间内在原地细细看看上面的书法文字。如果客观来看,的确是一篇,有思想有内容,而且文笔极佳的弹劾奏章。只是所弹非人又能怪谁呢。这些人,狭小的眼界应该多朝他们,能够吞得下去的那种食物去瞧瞧。哪怕稍微大一点,大家合力也能吞的下去的那种。像这样一点准备都没有敢拆母亲的台,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其实如果不是现在形势紧张,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奏折,送到皇上那里的时候,皇上的表情。看到这些人按捺不住的,在自己面前多嘴。皇上会亲自送他们板子吧。但是现在自己却为他分忧了。而这些被毁掉奏折的人,其实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的话,那么皇上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愚蠢呆笨。皇上不是不想咬掉他母亲的势力。可是那是势力盘根纵横多年,早已经枝繁叶茂,根系发达。从来都不适合囫囵吞下,因为一定会卡在哽嗓咽喉之中。皇上连睡梦之中都在想着这些事情。也更期待着随着年月的增长。母亲会变得越发平和从前希冀的贪婪会慢慢分解融化。这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他慢条斯理儿的,撕毁三本奏折,然后将那些碎片握进手中,用内力融为粉末。
听到细小动静,抬头的时候,发现正有一个儒生从门外探进头来,呆呆的望着他的动作。鸣棋一笑他表哥警告他说的那个桥段,真的发生了呢。
儒生被他望得回神,转过头去,就想大叫着逃跑,不过那声音,刚刚跑到他舌尖还不等他提起嗓门真的大喊大叫的时候,嗓子就已经被如同鬼魅般,转眼就给近到他身前的鸣棋给牢牢掐住了。
那时他也还挣扎着动了动唇,但是很确定的连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鸣棋以居高临下的蔑视眼光看着他,“认得我吗?”
那儒生挣扎着点了点头。
鸣棋伸出手来,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脸蛋儿,“那你的记性就过分的好了。如果不认识我多好,或者,直接眼花的,把我看成一个鬼影就更好了。可是怎么办?两种情况你都没有做到呢,真是把一个难题丢给我了。难道在这清爽的日子里,我始终是要杀掉一个人的吗?所谓的现实突破计划,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那儒生虽然是在害怕,可是眼中却没有乞求的样子,仿佛还挣扎着,从最开始的忐忑变得越来越坚定的痛恨。
鸣棋拍打着他的脸颊,轻轻笑了起来,“你要是再这样用眼睛瞪下去,就又有一件事情要被我那兄长说对了。这一根脑筋的儒生,你们总是喜欢坚持,你们自以为是的对。”
儒生的目光之中出现,讨厌的神情。看得出,他很不喜欢这个评价。
本来还以为,鸣棋会这样,一直下去,用大力气直接掐死他了事,但是忽然的,鸣棋放在他脖子上的力量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一下子,倒在地上简直是掏心掏肺般的大咳起来。
鸣棋等到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才发问,“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密?”
“世子品行不端这件事情,我是一定会向天下揭发出来的。”那儒生捂着脖子,将目光投向鸣棋掌握在掌心之中的那些奏折粉末,“我,就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