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法师行 !丝丝点点的雾气从裂缝中逸散而出,玻璃围墙封锁的这一片区域很快便被雾气笼罩,能见度不足一米,近距离面对面也可能因为雾气缭绕而看不清五官。
卡莉斯·杜晨将自己与凶兽融合,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放出凶兽的媒介,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乃至于灵魂为代价也要阻止执事长拿到星钥,放了大招。
墨夜意识到自己在这两人的对峙之中被动插了一脚。
走不掉了,雾气越来越浓,空间波动剧烈,墨夜可以看见这四周的空间节点正发生变化。
彼得斯城,城网,备用彼得斯空城,空间站,此时身处的这颗星球,墨夜掰着指头数了数刚好一个巴掌,在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内自己已经连续经过了好几个独立却又相互紧密联系的空间。
高级文明对于空间利用普遍程度远远超出了墨夜的想象,可以是日常也可以是精妙的高级装置。
既然这几个空间是相互联系的,那么浓雾封禁区域应当也是如此,空间波动的异常正是因为卡莉斯打开了浓雾封禁区域的通道。
这样疯子一般的行径所带来的危险非同小可,稍有失误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崩溃就能导致小型的空间风暴。
卡莉斯利用这样的方式反抗执事长的施压和攻击显然是孤注一掷了,至于最后那句对不起,墨夜一点也不想要接受。
她才不要成为如此悲催无辜的被牺牲者。
这两人都死凉了,她也不能死。
因为卡莉斯融合了凶兽的特性,触须所接触到位置,无论是实物还是攻击,所有的一切都被同化成泥沼。
执事长的第一反应不是杀死或抓住卡莉斯而是救出墨夜。
一直刻意忽略墨夜的执事长这时候终于迈出脚步朝墨夜走了过去。
“立刻跟我走,她想要杀死你。”
执事长笃定的朝墨夜伸出手,这时候如果不想要被拽去浓雾封禁区域,当然要选择跟随执事长,想死想活,二选一的答案难道还不够清晰明了吗?
小火球在执事长身周发光发热,阻挡着泥沼与浓雾靠近。
明艳的火光在泥沼中熠熠生辉,就像执事长自信的态度一般,不可能有人能拒绝的了。
墨夜身边的泥点最多,卡莉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利用这最后一招杀死执事长,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墨夜。
怪不得小七要怀疑卡莉斯想要拉墨夜做死亡垫背。
墨夜的风盾与石化之术挡住了第一波的侵蚀,然而被看不见的触须紧追不舍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在并不算非常开阔的空间里不断闪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墨夜很快便被泥点所包围。
精神力感应到触须在四周摇摆着疯狂的撒落泥点,调查员和仿生警卫因为距离卡莉斯最近几乎全军覆没,少数几个侥幸没有被困住的也异常狼狈。
这些泥点一窝蜂的冲向墨夜,密集的泥点聚合在一起,试图封锁墨夜的移动路线。
执事长与卡莉斯的力场貌似转瞬调换。
“主人,你确定她真的不是想要杀死你吗?”小七语气满是怀疑,此刻种种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墨夜小心的避开擦着身体飞过的泥点,每一秒钟都有更多的泥浆被甩在空中。
墨夜摇摇头,她不认为卡莉斯是想要杀死她,至少不是在执事长身边。
无论怎么闪避,密集的泥浆还是甩到了墨夜的魔法袍边缘。
魔力护盾瞬时触发,泥浆并没有被护盾弹开而是消失了。
“咦”墨夜惊讶的看了眼中招的位置,原本应该留下泥浆痕迹的衣摆一片光洁。
执事长却脸色骤变,一手伸向墨夜大喊道,“快把衣服脱了!”
呃~
这喊话超出了墨夜的预期,台词超纲了。
被泥浆沾染的位置虽然看不见痕迹,事实上它根本没能碰触到魔法袍已经被魔力护盾挡住,理论上此刻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墨夜只觉得危机感暴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快脱衣服跟我走!”
执事长大人,哪怕你长着一张清俊少年脸,也不代表你可以驾驭任何台词。
墨夜理所当然的再一次拒绝了执事长伸出的手。
身体右侧,脚下生风,将身体扭曲险险避过又一波泥浆狂撒,不经历一次在密集泥浆中闪转腾挪墨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灵活轻盈到这种地步,劈叉,下腰,弓箭步接空翻转体不在话下。
身为一个实际年龄一百好几十的老人家如此剧烈的运动实在有点为难法师阁下了。
墨夜转身拉开了与执事长的距离,清楚的看见对方眼里的愤怒不甘以及那么一点无可奈何?
“墨夜阁下,你还看清现实吗,到现在你还站在卡莉斯那一边,谁才是真正想你死的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执事长身周的小火球对泥浆点点有奇效,没有泥浆可以靠近他。
领域的力量为他隔绝出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
卡莉斯的目标原本就不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费心针对执事长,从头至尾墨夜才是那个闪避泥浆搞的很狼狈的人。
“放弃吧,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执事长再一次尝试靠近墨夜,尽管墨夜一直小心翼翼的与他拉开距离。
卡莉斯的大招效果极佳,浓雾越来越多,那道缝隙正在逐渐增大。
同化,吞噬,吸收,这样的攻击三部曲效果实在太好。
墨夜低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魔法袍确定没有被泥浆沾染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变化,然而这并没有让人放心,反而让她危机感再一次上升。
身为一个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好几次差点就死了,四舍五入能算是战斗法师的魔导师墨夜很确定自己的危机感不是‘想太多’,更不会傻乎乎的忽略让她头皮发麻的危机感。
泥浆落在魔力护盾上消失不见了,也就是说......
墨夜的思绪就快理顺了的时候执事长又一次开口了,“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执事长的话语中明显多了几分急切,一脸几乎快哭了的表情,沉痛又不可置信“快,不想死就快过来,你是傻子吗,难道这时候还相信卡莉斯。”
‘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选择她就是不选我’的既视感实在太强烈太违和。
清俊的少年红着眼阴沉的看着墨夜。
这理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墨夜对卡莉斯·杜晨实在谈不上信任,远不是可以互谈信任的关系。
她两个都不信,可谁让执事长一来就强硬的想要拿走符文石板呢,这东西跟着墨夜从地球到星盟,数次逃生全靠它,何况还牵涉到那么多秘密。
墨夜当然不可能对执事长详细解释她的内心想法,她此刻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魔力护盾正在变得厚重起来,沉重的让墨夜行动速度越来越缓慢。
这种变化的出现没有丝毫过度,转眼间已经是这样了。
对比起一开始的灵巧矫健墨夜此刻移动的速度就像是一个负重前行的蜗牛,每一步迈出都像是慢动作回放。
想要迈出一步艰难无比,沉重的压迫感让墨夜呼吸也随之加重,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魔力护盾被泥浆同化了,触须顺着泥浆点生长。
与卡莉斯融合后凶兽的特点也得到了相应的进化,触须即使被砍断也可以独立生长,就像是被斩断成好几截的蚯蚓,依然能活力十足的扭动。
这泥浆点点在吸收了魔力护盾的能量之后加速生长,直到成为一根完整的粗壮的没有实体形态的触须。
墨夜脚重头轻,只觉得视线向前从上到下,直直的栽向地面,一股拖拽力将她猛地向后拽。
墨夜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脸朝下摔了下去,墨夜尽可能的扬起脑袋,避免把自己砸成平面图。
摔下去也就算了,这触须将墨夜拖拽向浓雾弥漫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卡莉斯撕开裂缝的地方。
墨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体会到脸被按在地面上摩擦是怎样一种感觉。
山峰上坚硬的岩石因为卡莉斯的原因全数转化成了一片泥沼,坑坑洼洼的泥浆遍布,有些地方还能看见倒栽葱似的仿生警卫露出泥沼的两条腿不断抖动。
墨夜的脸就这么啪叽啪叽的擦过好几摊泥沼,风盾挡住泥沼才避免了她啃一嘴泥的悲惨模样。
即使如此,墨夜看起来也相当狼狈,整个人被拖着在泥潭里涮了一圈。
这下也不用费力的拧巴身体躲避泥浆小点点了,彻底在泥潭里滚了一圈。
墨夜在被拖拽着摩擦地面快速移动时努力仰头看见了执事长伸出的手。
执事长执着的伸出手,眼神满是期盼和急切,“握住我的手你就安全了。”
这一次,手的距离很近了,墨夜只需要抬起手臂就能碰触到执事长。
身体承受的压力更重了,千斤压顶,裹上的泥沼接二连三的转化成无形的触须,缠绕拉拽,目标只有一个将墨夜拖进浓雾区域之中。
墨夜不愿意搭理执事长,对他的援助之手视而不见,执事长并没有放弃,加速追了上去。
“不,不不不”
厚重的浓雾弥漫山峰顶端,能见度一再下降,只是一瞬,墨夜觉得大雾更浓厚了一些。
风起,
剧烈的风贴着地面向上旋转形成一道道剧烈的小型飓风卷,飓风卷的切割没有任何效用,反而提供了更多能量。
“主人,她的元素能量波动值达到顶峰了。”
卡莉斯消耗了所欲能量释放出的招式保质期并不长,当达到顶峰也就意味着最可怕的攻击能量已经到位。
最高点开始卡莉斯的能量释放肯定会开始走下坡,这对于卡莉斯本人,墨夜和执事长来说都极为关键。
从感觉到步履沉重到举步维艰被触须拽着摩擦地面整个过程不过十数秒。
墨夜没有搭理执事长伸出的手,可他的援救计划并没有就此搁置,小火球冲向墨夜。
既然软的不行,执事长只能选择暴力手法。
试图强行将触须斩断,抓住墨夜。
可一来墨夜并不配合,二来这触须的同化吞噬吸收效率奇佳。
执事长设置的玻璃围墙给卡莉斯提供了充足的条件,泥浆积聚贴着玻璃围墙被牢牢的禁锢在这个密闭范围内。
泥浆的水位线升高,玻璃围墙变成了一口大锅,浓雾仿佛翻腾的热气,这就是一锅雾气腾腾的泥巴汤。锅盖紧紧的压住任何一丝溢出的可能性。
执事长的动作明显有所顾忌,他不希望这锅泥沼被打破,影响到玻璃围墙之外的环境。
剧烈的能量被压缩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内不断的沸腾,向内收缩不断收缩。
通往浓雾封禁区域的裂缝不断抖动,一旦达到极限,这道裂缝很可能会触及到这颗星球的防御机制。
虽然此刻它看上起死气沉沉,可从卡莉斯和执事长两边的反应也不难猜出这星球对他们对彼得斯城来说至关重要。
小火球连成绳索套住了墨夜的手,一手一腿,墨夜承受着来自两个不同方向的拉拽力量,再加上另一边手脚的话这快要赶上五马分尸了。
裂缝中不断溢出浓雾,墨夜已经被拽到了裂缝门口,猛地一甩她的身体就这么消失在浓雾之中。
执事长冲向裂缝位置,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直直的冲向墨夜,竭尽全力想要把墨夜拽回来,却感觉手下一送。
身体猛地向后倾倒,浓雾之中已经看不见墨夜的身影。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裂缝中张开,所有飘散的浓雾乃至于泥沼都被这股强大的吸力所拽走,包括卡莉斯本人在内。
墨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泥沼,浓雾,凶兽,卡莉斯,墨夜,一切都没有了,山峰恢复了一片死寂,当玻璃围墙被撤走之后,什么也没剩下,死气沉沉的山峰上除了战斗痕迹之外再无任何东西。
执事长阴郁着脸,保持着双手朝前伸出,身体前倾的姿势无法接收已经递到嘴边的肥肉生生被人夺取的现实“不,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