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苍穹 !她又哭又笑,欢喜得像要发疯一般。我的心里,又是快乐又是羡慕,打定主意,总有一天也要和娘亲一样,变成真正的人。
“这些年,为了讨恒天欢喜,取得元灵珠,我也不知做了多少恶事,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但是一想到元灵珠,一想到能回复人身,重得不灭的元神,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那日在凶妖谷里,我好生犹豫,不知是否该将你献给蛮老。可是那老鬼眼尖,竟然瞧了出来,我一时糊涂,就将你抖出来了。木头,你……你恨我吗?”
见曲风扬摇头,她嫣然一笑,又道:“但当那老贼要将你打死时,我的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伤心难过,突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救转过来……曲风扬心潮澎湃,回想这些日子与她横穿万里雪域的情景,竟觉得已是许久之前的往事,与她之间,竟似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奇异感觉。彷佛早已相识,早已相知。
紫妙瑶道:“昨日听说玄甲螭麟兽追至这里,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心想,即便能在老贼手下逃生,今生今世,只怕再也不能得到元灵珠,回复人身了!”剪水秋瞳中珠泪滚滚,望着曲风扬凄然笑道:“我……我反反覆覆想了许多遍,终于决定拿你的人头去见恒天君,可是……可是我终于还是下不了手。”
曲风扬热血涌上喉头,将她紧紧抱住,嘎然道:“曲风扬这条性命本就是你救回来的!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只管拿去便是。”
紫妙瑶摇摇头,泪水不住地滴下,低声道:“我杀人如草菅,为什么偏偏对你下不了手?难道……你当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吗?”
曲风扬生平之中,从未与一个女子这般耳鬓厮磨,肌肤相贴,从未有过这般两情相悦的幸福与喜悦,听她情意绵绵的话语,闻着她兰馨芬芳的气息,飘忽不定若在梦中。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迷惘,忖道:“却不知她究竟喜欢我什么?难不成这一切果真是命中注定的吗?”
紫妙瑶脸上一红,破涕为笑,轻阵道:“臭小子,谁说我喜欢你啦?你这榆木脑袋、又臭又硬、一点就着的臭木头……”突然眼圈一红,纤指轻轻地抚摸曲风扬脸上的疤痕,低声道:“木头,现在元泱之大,再没我容身之地。我只能和你这烂木头绑在一处,载沉载浮了。你……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说到最后几字,娇靥红艳似火,声音柔软如绵。
曲风扬心中激荡,忖想:“她数次三番救我,不惜叛国亡命,不惜神形俱灭……这等情深义重的女子,曲风扬岂能负她?她是人也罢,是妖也罢,曲风扬今后必定真心以待,绝不相弃!”
紫妙瑶听见他的心语,全身微颤,极是欢喜、妙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颤声道:“木头,你可别骗我。”
曲风扬微微一笑,脸上有些发烫。
紫妙瑶大喜,笑呵呵地咬了一口曲风扬的耳朵,腻声道:“臭木头,你可别骗我。若是今后反悔,我就将你劈成木条当柴烧!”
曲风扬喜忧交杂,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时此地对这样一个魔女做出如许承诺。人生无常,又有谁能料想?突然之间,脑中闪电般掠过馨儿的身影,继而又掠过炎尚公主含泪的笑脸,心中微震,怅然若失。
紫妙瑶突然翻身骑到他的身上,娇嗔满面,喝道:“臭小子,你在想谁?”
曲风扬暗呼糟糕,皱眉道:“想想也不成吗?”
紫妙瑶怒道:“自然不成!从今往后,你的心里只许想我一个人。刚说完的话,你便想要反悔吗?”
曲风扬傲然道:“谁说我要反悔?曲风扬说过的话几曾更改过?”
紫妙瑶面色稍缓,妩媚的大眼恨恨地凝视着他,怒道:“那你还想那些臭女人作甚?”
她柳眉凝怨,妙目含嗔,高耸浑圆的玉峰傲然翘立,巍巍颤动,说不出的娇媚动人。曲风扬心中一荡,忽然想起她正裸身骑在自己腰胯上,脑中轰然一响,周身血脉喷涌。
紫妙瑶“啊”地一声惊呼,娇躯陡然僵硬,红着脸吃吃笑将起来。软绵绵地伏贴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柔声道:“木头,你想要做什么?”
曲风扬狂野的血液瞬间沸腾,猛地将她翻身压倒,双手抓起被子,覆盖其上。
被子不断剧烈地颤动着,从中传出含糊的喘息呻吟声,分不清究竟是呻吟还是喘息,是浅笑还是低泣……
屋内春夜溶溶温馨已极,烛光摇曳满眼迷蒙。屋外狂风呼号惊涛起伏,鬼影暗礁彻夜不息。
第五章以牙还牙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空空荡荡的黑暗狱室,半晌说不出话来。南宫易与汝鄢箐婈郡主对望一眼,心中又惊又奇又喜,这黑暗狱室坚不可破,戒备森严,碧鲁丹羽如何逃了出去?难道有什么高人在他们之前赶到此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救走了吗?
汝鄢尹杰泥塑似的呆立门外,突然颤抖起来,蓦地大吼一声,手如闪电,将一个黑暗狱室门卫的脖颈掐住,悬空拎起,厉声喝道:“人呢?那淫贼跑到哪儿去了?”
他面目扭曲颤动,灰眼凶光暴射,形如枯鬼恶魔,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众元良心生惧意,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那门卫惊怖骇异,极力摇头。汝鄢尹杰暴怒已极,白衣鼓舞,大喝一声,手指蓦地并拢,硬生生将他脖子掐断。血矢怒射,断头冲天,那庞大的身躯轰然掉地,鲜血横流。
众人惊骇,纷纷后退。汝鄢尹杰伸出那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余下的七个门卫,冷冷道:“你们说,那淫贼藏到哪儿去了?”那七个大汉惊惧欲死,簌簌发抖,想要挪步却迈不开脚,尿水涔涔流下。
一个大汉鼓足勇气,颤声道:“雪域大巫明鉴,我们兄弟镇守此处,从未离开半步,片刻前刚刚给那淫贼送了酒饭,当时他还直嚷酒水太淡……”
汝鄢尹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大步走入黑暗狱室内,将石案上的酒杯与灯盏一一抓起,凝神察看,面色惊疑不定。蓦地将酒杯、食器摔掷于地,厉声道:“难道那小子竟化成了轻烟,从我们眼皮底下飞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颤栗不敢回答。
南宫易心中大快,但亦猜想不透碧鲁丹羽究竟如何逃离此地。传说元泱中有一种至高无上的法术,叫做“乾坤大挪移”,元灵念力极高者,若参透此术,则可以瞬息之间渺移千里,不留痕迹。但这法术不过传说事,从未有人当真修练成功。碧鲁丹羽沉溺酒色,念力稀疏平常,决计不会这通天神术。
正自诺异猜想,忽听玄天灵女淡然传音:“那人还在这黑暗狱室之中。”
南宫易吃了一惊,回头望她。她淡淡一笑,妙目凝视着黑暗狱室右上角,传音道:“这里必定有某位高人,以法术将碧鲁丹羽漂浮于囚室顶部,又用念力极高的道入幻境将他藏了起来。”
南宫易赤炎神瞳凝神,仔细察那囚室顶部,心中猛地一跳,果然发觉彼处光影有些异常。念力如织,细细辨查,终于隐隐看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南宫易研习《乾坤五轮书》,对元泱五大帝国的障眼法均有所了解,惊雷帝国的“道入幻境”、碧雨帝国的“水月洞天”、惘云帝国的“海市蜃楼”、玄风帝国的“风卷云残”……都是各有所长的法术,其特征自然也不尽相同。以此刻那光影的变化来看,似乎是惘云帝国的“海市蜃楼”。
南宫易正自诧异,忽听一人传音笑道:“南宫易兄弟好强的念力,这也逃不过你的眼睛!”那声音温文说文,颇为欢悦,听来极为熟悉。
南宫易又惊又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佝偻驼背的白发老者正在朝自己微笑。那人虽貌不惊人,但目光如电,从容不迫,果然是惘云天尊少主於莫轩所化!
南宫易大喜,传音道:“於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言既出,已知答案。
果听於莫轩微笑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便是来救碧鲁丹羽少尊的。”他身边站了一个贵国女子,蒙着轻纱,看不清面容,但肤如冰雪,腰肢纤细,当是美人无疑。一双新月明眸正凝视黑暗狱室,樱唇翕动,显是在念诀施法。
南宫易心中一动,肃然传音道:“敢问那位是神姬妙韵灵女么?”
於莫轩传音道:“正是。若不是妙韵神姬出手,以我的念力,又怎能将碧鲁丹羽少尊瞬间藏起?”目光炯炯,凝视着玄天灵女,恭声传音道:“不知这位灵女是否玄风帝国神姬玄天灵女?”
南宫易微笑传音道:“正是。於兄的眼力好生锐利。”
於莫轩道:“南宫易兄弟取笑了。元泱能一眼看穿妙韵灵女障眼法,又清丽若此的神仙似得佳人,便只有玄风帝国神姬了。”
其时元泱盛传五大神姬之中,潮阁圣后法力最为高强,其次便是碧雨帝国神姬贝妩岚娅与玄风帝国神姬玄天灵女。相较之下,妙韵灵女与烈炎灵女稍弱一些。是以於莫轩方有如此推断。
南宫易正要说话,却听一元良颤声道:“雪域大巫,碧鲁丹羽少尊定然是被惊雷帝国高手抢先救走了!我们……我们……”汝鄢尹杰转身冷冷地望着他,那元良骇惧难抑,情不自禁地朝后退去。
汝鄢尹杰苍白的脸上艳红如血,突然哈哈大笑,手指蓦地一指,厉声喝道:“你们瞧瞧那是谁!”
众人转身望去,惊呼失声。人群之外,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臃肿青年委顿在地,正是碧鲁丹羽!
汝鄢箐婈郡主惊“咦”一声,粉靥上满是失望的神情。南宫易与於莫轩忍不住便想转头,查看碧鲁丹羽是否仍在黑暗狱室之中。却听妙韵灵女传音道:“切莫回头观望。那是假的,是这巫祝的虚幻法术。”
南宫易登时恍然,暗呼险些上当。这汝鄢尹杰好**猾,猜度解救碧鲁丹羽之人必定在场,故意以此扰其心智,诱之露出破绽。即便无效,也可装傻充楞,将这冒牌的碧鲁丹羽祭旗,逼迫不明究底的雪域族族民退无可退,舍命相战。
果然,汝鄢尹杰灰眼光芒大作,瞬间四下扫探。未见异动,脸上闪过失望愤怒的神色,与沉鱼对望一眼,厉声道:“众神军铠甲禁卫听令!”众兵轰然应诺。
汝鄢尹杰道:“将这淫凶奸贼,连带那日与他同来的一干贼党,一同押往血谶潭畔,祭旗拜天!”
南宫易一惊:“这厮难道猜到我在此处?想以馨儿妹子、段干寅虎等人将我逼出来。”嘴角微笑,心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又瞧瞧谁将谁逼出原形。”
众兵得令,高高扛起“碧鲁丹羽”,呼喝而行。众元良神色各异,满腹心事,无语随行。
妙韵灵女纤手轻舞,黑暗狱室顶上那道淡不可见的光影徐徐滑落,倏然移到於莫轩脚下。
於莫轩长袖轻摆,倏地将碧鲁丹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入“九天坤鼎”中,然后疾步赶上南宫易,与之并肩而行。南宫易悄然传音,将於莫轩与妙韵灵女介绍给玄天灵女与汝鄢箐婈郡主。汝鄢箐婈郡主听说碧鲁丹羽已经被救,心中大喜,但脸上却竭力不露声色。
汝鄢尹杰缓步而行,灰眼冷冰冰地扫望众人。南宫易等人凝神敛气,装作愁眉苦脸之状。
於莫轩传音道:“此人奸狡凶厉,乃是雪域族古兽宫的首脑,惹是生非,挑拨离间,极是难缠。”
南宫易一凛,诧道:“於兄何以了解得这般清楚?”
於莫轩道:“前些年,雪域古兽宫妄图挑拨神藏山与本国的仇隙,被本国的专司情报收集的飓啸天姥查了出来,顺藤摸瓜,将这群恶徒的底细查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