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苍穹 !可他哪里知道,若是他真的沿着天癸山向北而行,虽然可以照到招摇山的所在,却绝难找到鬼魅谷的所在。只因为,这不死谷便是鬼魅谷,鬼魅谷就是这不死谷!”
说完这句话,南山灵猿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似乎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当真是有趣至极。
不想如此干笑了一阵,却发现南宫易仍是一脸茫然与不解的望着自己,浑不觉得他的话有趣滑稽。当下索然无味的收住笑声,愤愤道:“你小子怎么不笑啊?”
南宫易皱皱眉头,道:“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南山灵猿顿觉吃了一嘴沙子,朝旁边啐了一口道:“好吧!你小子真是个榆木疙瘩!”
南宫易不点头承认,也不摇头否认,只是开口道:“这位老伯伯,我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南山灵猿听了这句话,不觉气愤道:“老子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老子是南山灵猿!”
南宫易又问道:“南山灵猿是什么东西?”
南山灵猿这次回答的更快,脱口而出道:“南山灵猿不是东西……”
此言方一出口,顿觉自己似是在骂自己,还未等他改口,面前的南宫易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原来南山伯伯不是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东西呢!”
南山灵猿见南宫易刚才不笑,眼下自己一个口误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倒觉得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余岁,但却是个鬼精灵。
他也不生气,也不争辩,只拉着脸道:“老子是谁你小子不用管。你只需知道老子是在给你驱蛊治伤就行。我与送你来的那个白袍老儿已经说定,五年后他会来此将你接走。眼下你体内大部分的‘鬼蛹九星蟥’都已经除去,但是并没有除尽。
那‘鬼蛹九星蟥’繁殖极快,虽然留在你体内的不多,但是时日一久,只怕它们又会卷土重来。幸而我送入你体内的‘螽斯火蚕’也会不断繁殖,一时间也可以将你体内陆续孵化的‘鬼蛹九星蟥’吞噬。
与此同时,你每天还必须在这石瓮中以我配置的药水浸泡两个时辰,以此压制你体内‘鬼蛹九星蟥’魂灵对你元神的依附寄生!”
说到这里,南山灵猿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指那石瓮中的丹药虫草道:“老子这里的草药灵虫也有用完的时候,眼下一时半伙也不能将你体内种魔神术之害尽数化去。你在此平日里无事可做,倒不若去翻看我书房中的那些医药典籍和蛊虫百草秘谱吧,等到学的差不多了,你便自己去四周的山野采摘捕捉虫草药引吧!”
南宫易见眼前这个半人半猴的老头子说的郑重,当即也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转眼却瞧见了南山灵猿手中捏着的那枚殷红色的怪针,奇道:“南山前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南山灵猿晃了晃手中血红色的怪针,笑道:“小子,告诉你,这针唤作走脉神针。你被鬼使神差以种魔神术重伤,不仅体内‘鬼蛹九星蟥’遍布,就连全身经脉也是多数闭塞。我这走脉神针便是从你的手太阴肺经中穿入,循经而上,依次游走完你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从而将你体内闭塞的经脉尽数打通。
这世间,也只有我南山灵猿才有此神妙之物。这走脉神针乃是用北海文鳐鱼的脊椎骨制成,非金非铜妙用无方。那文鳐鱼乃是上古传说中的一种鱼鸟共体的奇鱼,属飞鱼类,若非老子有幸得到《山海灵物录》的一简残篇,却也万难捉到这文鳐鱼。
此鱼的形似苍鲤,鱼身鸟翼,白脑袋,红嘴喙,毛色苍斑,叫声像鸾鸟。《山海灵物录》中有载,此余千年才可出现一次,而且……”
说道这里,南山灵猿却忽然顿住了口,望着南宫易摇摇头道:“算了,对你这小子说的再多,你也不会明白,你还是先看看我那书房中的典籍秘谱吧!”
南宫易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道:“南山前辈,你说了这么久,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不知你能否告知一二?”
南山灵猿抬眼朝石窟外面瞟了一下,见太阳光已经照进来一大片了,当即不耐烦道:“好吧,你赶快问,一大早起来连早饭都没有吃,全陪你这小鬼唠叨了!”
南宫易眨了眨眼睛,稍稍理了理头绪道:“南山前辈,适才你既然说我是被人以种魔神术重伤,那你可知伤我的人是谁么?”
南山灵猿道:“这个在你刚刚苏醒我不是就已经给你说过了么?伤你的人乃是蛮族近百余年未曾现迹于神州的仙级高手——鬼使神差之一,你若是要问这二人到底是谁,我趁早先告诉你,我对这二人也不甚了解,所以,你也就不要再追问了!”
南宫易又道:“那位送我来此的白袍老伯临走时除了没告诉你他的身份之外,可否说过其他事情?”
南山灵猿摇摇头道:“他来此只是为寻找老子给你治伤驱蛊,其他事几乎只字未提,老子也一句没问!”
“哦”南宫易似是颇为失落,低头微微一顿,续道:“那南山前辈是否知道我是谁?”
南山灵猿听了南宫易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口中乐道:“你这小鬼,问的这等问题可真是蠢笨的紧。你当然是你自己了,难不成还是我?”
南山灵猿这一笑,却让南宫易无奈的摇起了头,一指自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南山前辈是否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此言一出,南山灵猿顿时便止住了笑声,脸上赤红的颜色顷刻间又鲜艳了倍余,尴尬之情溢于言表。这时他才忽然发现,适才自己所说的蠢笨之人,似乎恰恰是在说自己,神色一沉道:“那个送你来的白袍老儿临走时好像说过你的名字,叫做什么涤尘。”眉头皱了皱忽而猛一点头:“对了叫母涤尘!”
“木涤尘?”南宫易问道。
南山灵猿又摇摇头,口中喃喃自语片刻,似是觉得适才他说出的那个名字怎么甚是拗口。过了片刻又道:“错了,是宫涤尘!当时把后面那两个字记住了,前面隐约似是一公还是一母。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宫涤尘,宫殿的宫!”
南宫易缓缓地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了自己叫什么,却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对“宫涤尘”这个名字几乎一点印象也没有。幸而他生性开朗洒脱,并没有硬钻牛角尖。愣了片刻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道:“恩,我叫宫涤尘,我现在记住了!”
说完后,一指自己身处的那只石瓮道:“南山前辈,眼下我所能想到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剩下的问题,等以后想起来再问吧!”
南山灵猿赶忙道:“快问吧,问完就吃早饭,都快到中午了!”
南宫易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石瓮中浸泡了多久,你看眼下我可以出来么?”
南山灵猿瞧了一眼石窟外炽热的太阳,回过头来道:“从昨日日落之时你被我浸泡在这镇蛊药水中,此时算来,已经快有七八个时辰了。既然现在你已经醒了,那你就出来活动活动,瞧瞧自己身体有什么异状。待到今日黄昏,再行浸泡。今日只须浸泡两个时辰便好,晚上你就睡到这个石屋中吧!”说着,抬手一指厅堂正前方的一个石屋。
南宫易点点头,望着南山灵猿不好意思道:“前辈可否有多余的衣衫,借晚辈一件裹身?”
南山灵猿闻言,嘿嘿一笑:“小鬼,你等着,老子这就取给你!”语毕,转身到厅堂正前面左侧的一间石屋内。
南宫易趁着这个间隙,将眼前的这个石窟细细的瞧了一遍。从石窟口一进来,便是一间纵横三丈的厅堂,其中石桌石椅石瓮陶罐一列家常器具仅仅有条的摆放着,厅堂两侧石壁之上半丈高出,依次雕着形似树枝的柱台,左右各三,共计六个。每个柱台上都放着一支婴臂粗细的蜡烛,那些雕出来却是烛台。
厅堂东南角上用一块大圆石砌成了一处水槽,此刻水槽中的水仍有多半,太阳光一照之下,星光万点金丝缕缕。水槽上半尺处,有一个一寸方圆的小孔,从墙壁上延伸至外边,宛如垂首的仙鹤,延嘴对着下面的石槽。
第六十六回逍遥世外
厅堂东北角上有一个分为三层石台,分级放着一些柴刀、药锄、捣摇的罐子,最上一层却是一个用树藤编成的背篓。
南宫易看着看着,便觉的这间宽大的石屋内除了各种草药混合成的怪异气味之外,几乎再嗅不到任何一种气味。幸而这草药的气味虽然浓烈,却也并非像大粪或腐臭的东西一般令人作呕,闻得久了,却也淡了许多。
厅堂东西两侧各有一处入口,通向另一间石屋,正北方向亦有一左一右的两处入口,向里面的石屋延伸。看样子那四间也似宽大幽深,因为南宫易坐在外面的石瓮中根本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只有黑洞洞的一片。
正自看着,南山灵猿忽地便从厅堂正北左侧的那间石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内衫和一件灰色的外袍,似有恼意道:“老子这近百年来,也只穿过不下十件衣衫,你这小子一来,便将我两件穿了去!看来这数月之内,老子可得寻条小河或泉眼洗澡了!”
说着,将手中的衣衫扔在石瓮后面的石桌上,一闪身便窜出了石窟。
南宫易当下从那淡红色的药水中画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体,将南山灵猿给他的两件衣衫迅速穿好。眼下南宫易返老还童,身躯已不似往日那般挺拔魁梧,而这南山灵猿既然自称是灵猿,身形倒也如那山涧树林中奔窜跳跃的猿猴一般,只有四五尺高,南宫易穿上它的他的衣衫也并不觉得宽大臃肿。
穿好衣衫之后,南宫易便来回在宽敞的石室中来回踱了十几步,却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状,于是来到石窟的洞口,想瞧瞧那南山灵猿做什么去了?
这一瞧却不禁伸长了舌头,原来他急于观瞧南山灵猿的所在,是以往石窟口走的时候,尽是迈着大步。一等见到那石窟口距离地下的山谷空地竟有十数丈高,匆匆跨出的一步顿时便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若非他反应迅速,这一失足,多半真要遗恨千古。
谁又能料到昔日纵横百里,跃下万丈独创幽冥的玉衡星君,此刻见到这十数丈高的石阶,却也望而心中生畏。若非返老还童失去所有记忆,又不知他自己会作何感想?上天弄人,也似莫过于此!
微微燥热的阳光洒在南宫易的身上,一种久违的感觉忽而便袭上了他的心头,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目之所及,石窟左侧二十余丈外乃是一片峰岩布成的石阵,层层叠叠错落不一,正前面是一面数十丈高的山谷谷壁,下半部分光滑平整起伏不定。上半部分突兀嶙峋参差交错,其上逐渐被纵横交织的树藤以及歪歪斜斜的碧木花草所覆盖。
右侧不远处是一片果林,南山林园此时正在果林边上烧烤着两只乳鸽,青色的烟,红色的火,以及那渐渐渗出肉汁的赤色鸽肉,不禁让正正一日都没有吃过一粒饭食的南宫易,肚子愤愤不平的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南山灵猿一转身,便瞧见了守在石窟洞口怔怔瞧着自己手中烤鸽肉的南宫易,嘿然一笑:“小子,你这福分到不浅,吃饭都要老子给你做现成的。眼下这烤乳鸽刚够火候,你就下来用膳吧!”
南宫易嘿嘿一乐,望着那香气四溢肉汁横流的烤乳鸽正要抬脚奔去,忽而又想到脚底下可是有十数丈高,这一步跨出去,便是不死,多半也会残废。纵有这自诩蛊术医道神妙无方的猴子前辈能帮他接好断肢残臂,那疼痛自己多半还是要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