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星湖禁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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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一行五人,离开飞云嶂。

此番不再是昼行夜伏,而是疾行不止。方向只有一个,天禁岛。

七、八万里的路程呢,搁在以往,至少半个月,方能赶到地方。而如今仅用了七日,便已抵达上水金原。

上水,是条大河。金原,是河水南岸的一片荒原,因为长满了一种叫作金荆的野草,故而得名。

图简所示,上水金原过后,再去三千里,便是天禁岛。

傍晚时分,剑虹从天而降。

寂静的河水岸边,瞬即多了五道人影。

“此地,便是上水金原,歇息一宿,明早赶往天禁岛。”

冥乌落地之后,拿出图简查看,确认无误,吩咐了一声,径自坐在岸边的草地上而闭目养神。

夜以继日的踏剑飞行,早已使得归元与奚尤、水沐疲惫不堪,却又不敢抗争,只能苦苦强撑。如今终于能够歇息,三人急忙坐在地上而忙着吐纳调息。

无咎则是踏着河岸,举目远眺。

正当黄昏日落,晚霞燃尽。大河流水,滔滔不息;空旷的原野中,金黄色的草丛随风起伏而如浪、如潮。人在岸边,目睹天地潮涌,竟然有些痴了,以至于痴然忘我。而红尘或已远去,却忘不掉那风华夜雨,山谷飘雪,残荷秋池,还有那人,那酒……

无咎徘徊片刻,找了块草地坐下。他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倦意,神情中更是透着几分落寞。让他疲倦的,并非来自长途跋涉的辛苦,而是一种困惑与彷徨,或是对于未知的茫然无措。

此行能否顺利找到丑女,不得而知。即使找到丑女,揭开封禁神洲之谜,之后又将怎样,他还是无从知晓。虽然眼下藏形匿迹,暂且安危无忧。而他心头的忧虑,挥之不散。他早便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就是避不开鬼族,妖族,还有玉神殿,这三座大山……

眨眼之间,又是一日清晨。

众人在冥乌的带领下,奔着天禁岛的方向飞去。而曾经熟稔的师兄弟,再无曾经的亲近,也没了说笑声,途中显得异常沉闷。

不过,归元与奚尤、水沐,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冲着姬散人暗暗示好。或许在三人看来,这位“星君”前辈,虽然神秘莫测,却性情随和,并无想象中的可怕。而那位冥师兄,喜怒无常,杀人不打招呼,敬而远之为妙。

而无咎将三人的神情举动看在眼里,佯作不知。

午后时分,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骤然开阔起来,成片的沼泽水泊,出现在前方。

又过了半个时辰,沼泽水泊没了。只有一方大湖,呈现在天穹之下。

五人踏着飞剑,继续寻觅往前。

不知不觉,再也看不见远方的山峰,唯水天一色,烟波浩渺。便好似来到了大海之上,宽阔无际,却又少了惊涛骇浪的壮阔,而多了几分异样的神秘。

“诸位,这便是天星湖,足有万里方圆。至于天禁岛又在何处,应该不难寻觅。不过……”

冥乌持有尾阊的图简,于是由他带路而来,而他途中不言不语,显得阴沉莫测。如今赶到了天星湖,终于出声。而他分说之际,不忘提醒道:“本人有言在先,三位师弟好自为之!”

什么叫有言在先?那就是不得向翼翔山庄,吐露尾阊被杀的实情,如若不然,碎尸万段呢。

归元、奚尤与水沐是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事关生死,谁也不敢大意。

冥乌似乎放心不下,又回头一瞥:“姬兄,恕我冒昧,你如此辛苦,莫非要成心与翼翔山庄为敌?”

此番由冥乌带路,他独自居前。归元三人,居中。而无咎,依然喜欢落在后头。彼此相隔数丈、或十数丈,即便不用传音,彼此交谈无碍。

无咎摇了摇头。

大老远的跑来,只是为了对付翼翔山庄?不是吃饱了撑的,便是疯了!

“哦,又是为何呢?”

冥乌很是好奇的样子。

“嘿!”

无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还能为何,当然是找人了!”

“哦!”

冥乌的眼光一闪,好奇心突然没了,也不再追问,而是扭过头去继续赶路。

无咎却诧异起来,反问道:“冥师兄,你难道不想知晓,我要找的人,是谁?”

“多管闲事,乃仙者大忌!”

“冥师兄,倒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而冥师兄并非等闲之辈,又怎会甘心寄人篱下呢?”

“人各有志!”

“……”

无咎还想多说两句,而冥乌却在刻意回避。既然话不投机,他也只能作罢。

归元三人不敢插嘴,各自神色神惴惴。

此时,天色渐晚。

湖面上的雾霭,变得浓重起来,而所要找寻的天禁岛,依然不见踪影。

又过了片刻,神识所及,远方的雾霭之间,似有奇峰突起。奇峰之下,好像还有一座孤岛耸立在茫茫的湖水之中。

天禁岛?

众人不由得加快了去势。

便于此时,一声叱呵响起——

“来者何人?”

与之瞬间,五道踏剑的人影突如其来,旋即左右散开,恰好挡住了去路。五位男子,神情相貌各异,却均为人仙,身着熟悉的服饰,乃山庄弟子无疑。

冥乌迎上前去,拱手施礼:“我乃风丁堂弟子……”

而他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风丁堂?”

出声的是位老者,人仙九层的修为,冲着冥乌等人上下打量,疑惑道:“风丁堂,隶属西山的四虎堂。而四虎堂已不复存在,诸位又来自何方?”

“师兄,我五人……”

“随我来!”

老者不容分说,迎面飞来,抬手一挥,转眼消失在云雾之中。而另外四位山庄弟子,则虎视眈眈盯着冥乌等五人。

冥乌回头看向几位同伴,默默跟了过去。

无咎转身之际,冲着前方投去深深一瞥。

那远处高耸的,并非奇峰,而是一座高塔,虽隐藏于云雾之中,看不清楚,却又似曾相识……

五人在老者的带领下,奔着来路飞去。片刻之后,转而往左。须臾,落在一个湖中的小岛之上。另外四位山庄弟子随后而至,俨然一个押送的阵势。

小岛浮出水面丈余高,数十丈的方圆,有个石墙环绕的院落,四周布满了森严的禁制。

一行十人,落在院落之中。与之瞬间,阵法开启,将十人分开,各自两人相对。

无咎落地之后,便被困在阵法之内,湖水、院落,以及冥乌等人,皆不见了踪影,只有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人仙六层的山庄弟子。他虽然处变不惊,而连番的遭遇还是让他始料不及。

正当他疑惑之际,只听对方冷冷出声道:“且将外出历练,葬龙峡遇险,尾渊长老罹难,以及寻到此处的详情如实道来。”

无咎点了点头,不慌不忙道:“本月初一,随同尾渊长老,外出历练,谁料想……”

他将外出历练,遭遇妖族伏击的前后原委,如实告知,有关他出手杀人,则是避而不提。至于尾阊之死,则依照冥乌所说,尽数归咎于妖族的追杀。

当他叙述过罢,正琢磨着山庄的用意,笼罩院落的阵法突然没了,消失的众人尽数现身。

而小岛的半空中,多了一位中年男子,乃是山庄的地仙高人,尾川长老。或许他一直在暗中查看着小岛上的动静,应该没有发现异常,淡淡出声道:“尾厉,且将这五位弟子送往灵禁岛!”吩咐过罢,他扬长而去。

被称尾厉的老者催促道:“诸位,动身!”

归元与奚尤、水沐,见到无咎,急忙凑了过来,一个个余悸未消的样子,而各自的恐慌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感慨之色。又像是在邀功,以表明在方才的询问中,各自信守了承诺,没有一人高密。

冥乌却不失谨慎,诧异道:“师兄,为何要将我五人带往别处?”

天禁岛与灵禁岛,一字之差。而毋庸置疑,两者不是一个地方。

尾厉像是在例行公事,淡淡分说道:“长老有令,驭风堂、虎威堂以及山庄的家眷之外,余下的弟子,一律不得踏入天禁岛半步!”

冥乌依然不解,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哼,你敢抗命不遵?”

尾厉不耐烦了,哼道:“你已逃脱一劫,理当庆幸才是。方才若有一人言语差错,这天星湖便是诸位的葬身之地!”

他不再多说,腾空而起。

冥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几位同伴。归元三人又是连连拱手,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而无咎淡定如旧,似乎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此时,夜色降临。抬眼望去,四方一片茫茫。

五人跟着尾厉,在云雾中穿行。

直至两个时辰过后,突然云消雾散。只见天上明月高悬,湖面上波光粼粼。天水辉映之间,一座占地百里的岛屿愈来愈近。

转瞬之间,众人落在湖岛岸边的一座石屋前。

尾厉摸出一块玉佩,吩咐道:“将此信物转呈灵药堂的尾虞管事,他自会妥为安置。而诸位务必要听从差遣,否则严惩不贷!”

他扔下玉佩,踏剑离去。

“尾虞管事何在……”

“就地等候……”

冥乌还想再问,半空中已没了人影。他伸手捡起玉佩,神色闷闷不乐。

归元三人同样有些沮丧,各自抱怨不已。

“唯有尾姓子弟,方能踏上天禁岛……”

"你我为了山庄出生入死,却被当成外人……”

“是啊,严加盘问,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又被驱逐到了灵药堂……”

唯独无咎,很是开心的模样。

他走到石屋的门前,一屁股坐下,咧嘴笑道:“嘿,你我成了灵药堂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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