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领主 !时间流逝,距离莎莉公爵被帕卡罗城拒之门外已经过去了六天。
这六天的时间里,一条条信息令整个王国如同煮沸的油锅——“兽人入侵”和“公爵叛国”等话题令民众错愕,让贵族惊呆,总之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只能通过不断的争吵和讨论来释放自己内心的焦虑情绪。
平民首先想到的是自身安危问题,甚至已经有身处边境的村落做好了流亡逃荒的准备。而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则心思各异,举兵备战的有,但远离边境的家伙们却更多隐忍不动,暗自观望局势。
对此塞纳子爵没有丝毫兴趣,他唯一关心的便是自己父亲的回信和查理二世陛下那里的口风。
“子爵大人,赛罗骑士带着两百骑兵已经从朵纳克要塞赶来,天黑前便能抵达城池。”
“知道了。”
听着士兵的汇报,塞纳的神情已经比数天前放松了太多,身旁的安如子爵听后也是松了口气,叹道:“算上他们,周围四座要塞已经都派出了部队,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呃——他们的消息,从概率上看,应当是没问题了。”
兽人部队去了哪里他们根本不想知道,但莎莉这伙人却是必须要死。塞纳在随后补充的命令中专门强调了“叛国者”一词,示意所有支援部队必须“没有任何妥协的诛杀叛国者”,毕竟这已经是明确的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妥协余地。
如今看来,那支部队应当是“全军覆没”了。
正思索间,又有卫兵前来汇报:“子爵大人,‘玫瑰十字’帕克主教带领两百人队伍请求进城,说是前来调查任务部队失踪事件的。”
“哦?他们动作倒也不慢。”
塞纳对此早有预料,毕竟当时森林里还有“玫瑰十字”的队伍,教会早晚是要来彻查的。不过如今事实已定,爱查什么查什么去,反正教会不可能找自己一位大贵族的麻烦,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他挥挥手:“好好招待,配合调查,把该说的‘事实’都告诉他就是。”
两位贵族此时心态放松的很,因为此次突袭直接导致艾弗塔一大群贵族死亡,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们两人——有米诺斯家族和查理二世擦屁股,塞纳和安如子爵只需开心的瓜分这些“遗产”便够了。
土地、赋税和各种各样的资源,这些东西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不过两人此时遮掩的很好,都默契的没有多提。直到正午时分,当米尔诺家族的队伍即将抵达城池时,塞纳才和安如子爵开启了这个话题,并很快将各种利润分配完毕。
其中过程自不赘述,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而更让塞纳与安如激动的是…查理二世陛下竟然也在今天发布了一则通告——“鲁西弗隆家族通敌叛国,罪无可恕,乃全国之敌!”
“哈!完美!”
塞纳听到这个消息后甚至有些失态的蹦了起来,安如子爵也是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哪怕有幸存的贵族蹦出来喊冤,在国王陛下这条通告面前也只能当做废话:虽然掌控并不牢固,但以王室的威信,这则通告完全可以称为“盖棺定论”。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查理二世早就将“艾弗塔”视为了眼中钉,处理莎莉这种手握实权的大贵族从一开始就是既定目标——此番有如此合适的理由和把柄,本来还想“徐徐图之”的国王陛下自然无法拒绝“一蹴而就”的诱惑,再三权衡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动手…
“我不过是顺势推动命运的车轮罢了。”
据说这是查理二世签署通告文件时淡淡吐露的心声。
“呼——接下来的事情便要靠安如子爵你来安排了,父亲那里我还要去交代,或许还要面见陛下…”
塞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望了望窗外,莫名有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不过这件事到此已经算是完美收工,塞纳归家心切,毕竟自己这次可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又狠狠地为家族捞了一大笔!
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一脸得意的他简单交代一番便踏上了归途的马车,在父亲派来的三百多名骑兵和两位法师的护送下直直离开了帕卡罗城。他甚至不忘拽上一名颇有姿色的侍女,只欲在路途中好好发泄一番。
安如子爵满脸谄笑着送别,返回城主府时便只剩下了单纯的喜悦——米尔诺家族真正能握在手里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反倒是他近水楼台,那些死去领主手下的地盘将有大部分被他明里暗里收入囊中,如果一切顺利,安如所拥有的领地已然可以在王国排入前五!
与其说是“战争财”,倒不如说是“国难财”或“死人财”更恰当一些。但安如哪里会在乎这些?上百名贵族说陷害就陷害了,现在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言。
他深深吸了口气,正盘算着怎么去处理富瑟银矿的事情,却听士兵突然来报:
“子爵大人,帕里克主教就在城主府外,希望向您询问教派部队的事情。”
“哦。让他去会客厅等我。”
塞纳跑得快,剩下的烂摊子自然需要安如来应付,他倒也不推辞,正了正华贵的衣袍,安如努力把脸上的喜色压抑下去,将眼睛使劲揉红,摆出一副“沉痛”摸样后迈步走入了会客厅。
“帕里克主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噩梦,叛国者的存在令王国蒙羞,那位公爵…”
他声音低沉,正准备声泪俱下的详陈莎莉如何心狠手辣的屠杀同胞,可目光却看到那位一身白色衣袍的主教面色平静的冲他摆了摆手:
“安如子爵大人,想询问事情的并不是我。”
说罢他微微侧身,而他身后那位穿着蓝色司铎袍的女子轻轻抬起了头——
“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们口中的莎莉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位艾弗塔的领主目光犀利的盯着安如子爵,话语中的愠怒毫不掩饰。
“你…你还活着?!”
安如惊得倒退一步,目光扫视四周,蓦然发现那些穿着教袍的人哪里是什么神职人员,反倒全是那些失踪的贵族!
“柯里曼男爵?凯瑟琳?费舍尔男爵?你们…”
“哐!”
会客厅的大门被惠灵顿骑士关闭,安如子爵脸色惨白的望着四周,已然彻底失声。
******
翌日。
从马车中醒来的侍女觉得浑身酸软。
为了满足塞纳子爵,昨夜她可谓用尽了浑身解数,虽然乏力,但想到自己会为此得到奖赏,她心中还是莫名有些兴奋的——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用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面包,还能穿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华贵衣服了…
虽是初春,马车内却温暖的****上身都不觉得冷。因为怕吵醒了一旁的塞纳子爵,侍女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服,但随即却是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四周似乎静谧的过头了。
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护送的士兵们就算不说话,可马匹走动、铠甲碰撞和各式各样的声音总会有些动静才对。
“怎么回事…”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随手拿起昨日被塞纳粗暴剥下的衣裙,随即却发现指尖有些潮湿——低头一看,原本白色的布料竟然深红一片!
“这是…”
视野延伸出去,她发现身下的床铺触目所及竟然都是红色——空气中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让她顿时惊醒!
心中猛然冒出一种荒谬的预感,她手臂颤抖着拽开了盖在塞纳子爵身上的被子…
“啊!!!!”
变了调的尖叫响彻营地,然而四周本应该戒备的数百卫兵骑士却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昏睡不已,甚至连外围的战马都躺伏在地——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两位胸口插着箭矢、已经断了气的中阶法师。
……
数百里外。
“陛下这一次是下了决心了。”
府邸中的米尔诺伯爵揉了揉眼眶,虽然因为连夜处理文件而神态疲惫,可他眉宇间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喜色。
近日来发生“叛国”与“兽人袭击”事件,从政治上来看必然着王国即将剧变,而无论结果如何,对于抱着王室大腿的米尔诺家族来说都是好事——王室对卡伦王国的控制力越强,那么米尔诺家族的权势便会越大,这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艾弗塔完了!
鲁西弗隆家族完了!
王国西北部的最大领主倒下,卡伦王国尽归王室统领的日子指日可待!
数天以来,米尔诺家族几乎成为了王国中南部最为耀眼的存在——“塞纳子爵智退兽人,英勇抗击叛徒”的事迹更是在领地内被改编成了脍炙人口的诗歌,街头巷尾间似乎是个人都能说上几段“塞纳挥剑斩兽人”的故事。
城市广场的中央特意立起了一根石柱,上面插着一颗塞纳亲自砍下的兽人头颅,如此更让无数人赞叹伯爵大人“虎父无犬子”。当然这般“好评如潮”自然少不了米尔诺伯爵暗中的推波助澜,不过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他终究是老怀甚慰,整日笑的合不拢嘴。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没白出去一趟。”
签署了几份文件,整理出了一套对艾弗塔的吞并与整合计划,他盖上了自己的蜡封,让下人拿去递交给查理二世,正准备休息时,却见管家脸色惨白的撞开了一名仆役,从外面快步冲了进来…
米尔诺心情不错,倒是没有为此责问,开口道:“什么事如此慌张?难道兽人打到这里来了?”
“老…老爷,我、我——”
管家服侍家族多年,性格稳重口风极严,数十年来从未如此失态过。米尔诺看他他结巴了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眉头微皱,立刻意识到似乎出了大事。
“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少爷、少爷他…”
“他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管家深呼了几口气,最终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少爷的头颅今早被人悬挂在了广场那枚石柱上,他、他的额头上还被魔法烙印了一行字,写着‘叛国者的下场’!”
咣当一声,米尔诺伯爵后退数步,双眼无神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