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喜事:腹黑夫君美如花 !殷珩和崇咸自然也听说了明雁君的事。
殷珩思忖片刻,道:“上去打个招呼。”
看样子秋珂是在挨街挨户地找,但凡看见有茶楼酒肆,他就要进去看一番。
殷珩自是能想到他在找谁,不过他既然已经找到了这条街上来,迟早也会找去酒庄那里的。
秋珂没想到能在街上碰到殷珩,崇咸驾着车过来时,秋珂在马车边向殷珩抱拳,道:“见过殷武王。”
殷珩坐在马车里,声音淡淡道:“秋小将军在找人?”
他这么一开口,秋珂便知无法瞒他了,道:“我确实在找人,只是想弄清楚一点事情。”
殷珩什么也没问,只道:“前面新开了一家酒庄,我正准备去,秋小将军可赏脸同往?”
秋珂是个明白人,亦知殷武王不会闲得无事只是为了请他去酒庄坐坐,便道:“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崇咸驾着车走在前面,秋珂便骑马走在后面,一前一后去了酒庄。
伙计见状,忙迎出来帮忙照料好车马。
殷珩抬脚进了酒庄后,直往后院去,秋珂不明所以地跟上。
当秋珂随着殷珩来到海棠小苑的门口,抬头便看见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明雁君正与孟娬把酒谈天时,袖中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蓦地就松了。
那一瞬间,他处于绷紧状态的整个人,也似无形地松懈开来。
孟娬和明雁君不知不觉就处于半醉的状态,桌面地上歪倒着几个酒罐。
两人有说有笑,抛开了一切烦恼,起初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来人了。
还是崇仪从旁提醒道:“王妃,王爷来了。”
孟娬和明雁君这才双双侧头往门口处看去。
孟娬眯着眼,自是认得她家阿珩,可她家阿珩身旁的人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
明雁君同样也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然后先一步如梦初醒,赶紧下意识地往孟娬身后一躲。
孟娬后一步才认出来人,他不就是当初铁匠铺子里的那个青年么。
明雁君的青梅竹马,秋珂啊。
明雁君觉得自己躲得不够严实,一片衣角还落在外面,于是偷偷把自己衣角也敛了回来,头抵着孟娬后背,唏嘘道:“你相公怎么把他带来了?”
孟娬表示很无辜:“我不知道啊。我保证没跟任何人说你在这里。”为了证明清白,她还扬声问殷珩,“阿珩,他是怎么回事?”
殷珩道:“半路上遇到的。”
明雁君道:“你看他不是来寻仇的是什么。先前我还心存侥幸,觉得他找不着我就没法寻仇,这下好,你相公直接把人带跟前来了。”
孟娬拍拍明雁君的手,安慰道:“别紧张,也不一定是找你寻仇的。”
她本是在跟孟娬说悄悄话,可两人这会儿都半醉半醒的,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与平常说话没什么区别,能毫无保留地让院子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殷珩无疑是来接孟娬回家的。孟娬想着既然秋珂来了,应该跟明雁君是有话说的,她也不好再杵在这里。
只是孟娬要走的时候,明雁君怎么也不依,一直紧紧抓着孟娬的衣角,道:“你不能这么没义气,你走了我打不过他怎么办?我今晚喝了酒,状态不是很好!”
孟娬回头,看着明雁君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摸摸她的头,道:“你放一万个心,他不会打你的。”
于是最后,明雁君眼巴巴地看着孟娬把她的衣角从自己手里抽出来。
孟娬经过秋珂身边时,还佯装警告地对秋珂说:“好好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不然就算你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清楚得很,秋珂怎么可能会打明雁君呢。
他应该是担心坏了才对。
直到殷珩和孟娬他们走远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秋珂方才挪了挪步子,转身将院门关起来,插好了门闩。
他背着身,明雁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廊火把他的身影衬得深邃又清朗。
明雁君见反正事已至此、无可避免了,他若真要给他未婚妻寻仇,她眼下也躲不了了,怕也没用,心里索性就坦然了。
秋珂走到她的桌几边坐下,抬眼明暗不定地看着她。
明雁君支着头,亦看着他,一时谁也没先开口。
后来,明雁君伸手去摸旁边的酒罐,在摸到之前被秋珂伸手率先拿开。
明雁君也懒得抢回来,挑了挑眉道:“平时见都难得见你一面,今日你倒主动找上门来。你是来帮她报仇的?”
秋珂定定地看着她,道:“因为什么。”
他一开口,声音十分干哑晦涩,像沙子刮过喉咙一般,透着一股子粗粝。
明雁君低着眉眼,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看不惯她而已。”
秋珂又问:“因为什么看不惯她。”
明雁君抬起头,笑睨着他,道:“你想动手便动手,何必废话这么多。我今日动手打她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多废话。要是你和她之间,必须得有个人讨回来的话,我倒宁愿是你来。”
秋珂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曲起来,隐在阴影里的面容,几乎快隐忍到了极致。
他没说话,明雁君便继续道:“今日我揍她的时候很痛快,要不是我努力控制着,可能我真会捏死她吧。那时我想,我真要是捏死她了,或者说把她从窗户掀出去了,你不就没有新娘子了么。
“不过我想她的脸应该还得将养一阵子,若是你们的婚期定得早,她进门那日脸还肿的可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笑出声来,仿佛那真是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可她的眼底里,一点笑意也无。
忽然,秋珂动了动身,一把就揪住明雁君的衣襟,猛地把她拉到咫尺眼前来。
她始才看见他眼里满是沉甸甸的晦涩之感。
他连呼吸都压抑着。
秋珂哑声道:“我只想你告诉我为什么。”
明雁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会笑了。他便是笑着,他这双眼睛里也依然萧索着。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